噬心蛊
“呃啊!”他闷哼一声,单膝跪地,额头上瞬间渗出冷汗,脸色变得煞白。藏锋剑“哐当”一声掉落在地。南宫剑看着步临崖痛苦的模样,眼中闪过一丝不忍,但很快被狠厉取代。他握着哨子,沉声道:“门主,你不必白费力气了。你早已中了我特意为你准备的‘噬心蛊’。此蛊平日潜伏,一旦哨音催动,便可令你心如刀绞,功力凝滞。若没有解药,三日之内,必会心脉尽断而亡!”
步临崖猛地抬头,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南宫剑,几乎要喷出火来:“你……你竟对我下蛊?!”“是你逼我的!”南宫剑低吼道,“只要你答应不再过问钟暮瑶之事,不再与魔宫纠缠,乖乖做回你的藏锋门主,我立刻奉上缓解之药,并保证那女魔头……暂时性命无虞!”
步临崖感受着心脏处一阵紧似一阵的绞痛,看着眼前这个变得陌生而可怕的“兄弟”,一股冰凉的绝望漫上心头。他不仅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,更是受制于人,连救钟暮瑶都做不到!
力量的迅速流失和心脏的剧痛让他视线开始模糊,但他仍强撑着,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:“南宫……剑……你……会后悔的……”南宫剑别过头去,不敢再看他的眼睛,只是重复道:“放弃她,门主。这是唯一的生路。”
步临崖蜷缩在地上,冷汗浸透了衣衫,藏锋剑近在咫尺,他却连拾起的力气都没有。黑暗中,他仿佛能看到钟暮瑶在石窟中那嘲讽而绝望的眼神。功力的禁锢,噬心的痛楚,兄弟的背叛,挚爱的危难……这一刻,步临崖跌入了前所未有的深渊。
步临崖因噬心蛊的折磨蜷缩在地,冷汗涔涔,意识在剧痛与模糊间沉浮。南宫剑别过头站在一旁,紧握着那枚黑色哨子,脸上交织着愧疚与固执。就在这时,一阵轻柔的、带着几分愉悦的脚步声,似毒舌吐信子般缓缓而来。。
“啧啧啧,真是感人至深的一幕啊。”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声传来,南宫剑闻声,身体猛地一僵,迅速转身,竟对着来人微微躬身,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:“岳……岳姑娘。”
步临崖强忍着噬心之痛,艰难地抬起头。只见逆光处,站着一名女子,依旧是一身素雅青衣,但脸上那惯有的柔弱温婉已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而倨傲的神情,唇角噙着一抹掌控一切的、令人心寒的笑意。
是岳紫英。“岳…紫…英……”步临崖瞳孔骤缩,瞬间明白了许多事情。南宫剑的突然反目,这诡异的噬心蛊……原来背后都是她在操纵!
岳紫英缓缓踱步进来,目光先是落在步临崖狼狈的模样上,满意地点了点头。随后,她看向南宫剑,语气轻飘飘的:“副门主。剩下的交由紫英来处理吧。”
南宫剑脸上闪过一丝挣扎,但在岳紫英那看似平静地目光下,他最终还是低下头,应了一声“好”,竟真的收起哨子,默默退出了房间,并关上了房门。
房间内,只剩下岳紫英和倒在地上的步临崖。“看来,步门主有很多疑问?”岳紫英走到步临崖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如同看着一只落入蛛网的飞虫。
步临崖死死盯着她,声音因痛苦而嘶哑:“这一切……都是你……遮云楼的阴谋!”
“聪明。”岳紫英坦然承认,笑容愈发灿烂,“从栽赃观魔宫,到武林大会的刺杀,再到让步门主你‘意外’失忆,享受一段美妙的‘爱情’……哦,当然,还有现在。”她目光扫过步临崖心口的位置,“这噬心蛊,可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礼物。感觉如何?”
“你……控制南宫剑……究竟想做什么?”步临崖每说一个字,都感觉心脏被狠狠攥紧。“控制?”岳紫英轻笑,“他憨直重情,一心为你和藏锋门着想,这样的人,最好利用了。只需稍加引导,他便会心甘情愿地成为我最锋利的刀。”
她蹲下身,与步临崖平视,眼神中充满了恶毒的趣味:“步临崖,你知道吗?这噬心蛊,除了能让你痛苦,让你受制于人之外,还有一个很有趣的副作用……”
她的声音压低,带着蛊惑与嘲弄:“它能放大你内心最真实、最不敢面对的情感。”
步临崖心头猛地一颤。
岳紫英欣赏着他瞬间变化的脸色,继续道:“你现在感受到的,除了蛊虫噬咬的痛,是不是还有别的?比如……对钟暮瑶那女魔头的担忧,是不是比任何时候都更强烈?想到她此刻被囚禁受苦,是不是比你自己承受这噬心之痛还要难受百倍?”
步临崖咬紧牙关,无法否认。在蛊毒的影响下,他对钟暮瑶的牵挂和担忧确实被放大到了极致,如同烈焰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,甚至盖过了生理上的剧痛。
“呵呵……”岳紫英发出愉悦的轻笑,语气充满了讽刺,“真是可笑啊,步大门主。你口口声声正邪不两立,斥责她的真心是诡计,可你这颗所谓的‘正道之心’底下,藏着的,不正是对她无法割舍、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爱意吗?”
“你胡说!”步临崖厉声反驳,却显得底气不足。“我是不是胡说,你心里最清楚。”岳紫英站起身,恢复了那副冰冷倨傲的模样,“好好享受这噬心之痛吧,步临崖。它会时刻提醒你,你有多么虚伪,多么可悲。在你对那女魔头的思念和愧疚中被折磨至死,或许,就是对你最好的惩罚。”
说完,她不再看步临崖那充满愤怒与痛苦的眼神,转身,优雅地离开了房间,留下步临崖独自在噬心的痛楚与被戳破心事的狼狈中,承受着身体与灵魂的双重煎熬。
岳紫英的现身,如同揭开了最后一块遮羞布,将步临崖内心最深处、连自己都不愿正视的情感,血淋淋地暴露出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