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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8章

    她一直都是这样看着脚下。
    走路也是,出门也是,等人也是,就这么看着脚下。
    离开城中村的那一瞬间,她才抬起头,向上看、再向上看。
    蔚蓝天空。
    如此辽阔、一望无际。
    她没有什么方法能确保自己不受伤害,也没有什么方法能确保能扳倒裴永超。
    这一切都是不确定的。
    但……
    她忽然就不害怕了。
    不是因为安全感,而是因为不安感。
    极致的动荡使人不安,极致的不安使人兴奋。
    兴奋到可以不顾一切。
    就像她当时拎起椅子报复那些二世祖一样。
    哪有什么保障。
    只是扭曲到兴奋,兴奋到可以不顾一切。
    大不了就不活。
    这狗屁世界也没什么好过的。
    她想。
    第62章
    季泠和陈巧买完菜,走进深深的巷道。
    巷子口闪过几个身影,季泠只看背影也能认出他们。
    黑压压一片人,偏偏顶着花里胡哨的头发,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。
    陈巧也看见了,下意识往季泠身后退了退。
    季泠该怎么往前走怎么往前走,权当看不到他们。
    “诶,季泠。”
    陈巧更害怕了,季泠对他们还是没反应,只对陈巧说:“没事。”
    那群混混也不追,目送她俩走远,等她们走出十几米后才慢悠悠喊:“喂——”
    “想知道你那小同学去哪了吗?”
    季泠停下。
    “我保证你回去看不到她。”黄毛笑嘻嘻说。
    季泠转身看他,眸色沉沉。
    明明看上去还是平静的,但皱起的眉梢之下,像是藏着最汹涌的暗流。
    就和初中跟他们闹得最凶的一阵似的。
    “这么凶?”黄毛吹口哨,还想逗人玩。
    结果在被按倒后连忙狂拍地,“我说我说我说!”
    后面的陈巧看得一愣一愣,又连忙问:“她怎么了?你看到她出去了?她一个人吗?是有人带她走的吗?”
    黄毛:“……”
    季泠没松开他,“赶紧说。”
    “服了。”黄毛翻了个白眼,“松开!谁跟谁呢?这会儿可是你有求于我。”
    季泠加大力气。
    “嗷!我说我说我说。”
    黄毛还想嘴贫,被收拾了一顿后老实交代。
    陈巧一听他说两个壮汉,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,季泠扶了她一下,手也有点颤。
    “裴,裴永超。”陈巧咬牙切齿,之前的什么犹豫什么情面全部烟消云散。
    裴之一本人则从来不对她父亲抱什么期待,她只期待黄毛能把消息带到,季泠和陈巧不要毫无准备回家。
    还有几个人留在季泠家里,显然是准备守株待兔。
    至于她。
    那两个人把她带上车,车子一路行驶,直奔目的地。
    连一点掩饰都没有,直奔她家去。
    就连蠢得也让人毫无意外。
    她下车,面无表情想。
    如果是她,怎么也不可能把人抓到家里,但如果是裴永超,那就不奇怪了。
    他总是自大得让人匪夷所思。
    回家的路她再清楚不过,两个壮汉实则是便服保镖,见她一路都很听话,就跟在她身后,没再按着她的肩膀。
    裴之一求之不得。
    一路上都有人盯着她,别说打电话了,她连个消息也发不出去。
    自然也没什么计划。
    推门、进去、和沙发上的裴永超对视。
    她皱眉,脸上的嫌恶终于穿透了那层没有表情的面具,再不掩饰。
    “啪嗒。”门被保镖合上,他们也跟了进来,一人守在门口,一人去了裴永超旁边。
    “你什么表情?”裴永超正在喝酒,他丢开酒杯,同样嫌恶地看向裴之一。
    裴之一懒得搭理他。
    “哼。”裴永超冷笑,“犟?有本事犟,你有本事再跑出去啊?”
    “你那个同学,给我等着吧。”他扯出笑,继续放狠话,“敢打我,看我不让她把牢底坐穿!”
    他打了人,季泠来救人,错的反倒成季泠了。
    裴之一是真懒得对牛弹琴,她不知道这头蠢牛的大脑已经畸变成什么模样了,也不感兴趣。
    但裴永超仍在滔滔不绝,讲些他也许引以为傲的事迹。
    “你爸我在外面也是有头有脸的人,公司哪个不看我鼻息?当我的家人不好吗?有钱有脸,你倒好,天天想着往外跑,看我不治治你这臭毛病。”
    裴之一除了眨眼,没有其他任何反应,就好像他根本不存在。
    她这个反应,裴永超也说不下去了,冷脸站起来,“老话说得好,棍棒底下出孝子,不吃点皮肉苦不长记性,不知道你老子是谁了。”
    他从旁边拿起一条皮带。
    裴之一进来就看到了,她面不改色。
    疼,怎么可能不疼,拳脚就疼得她想死,不敢想皮带会有多疼。
    但是很显然,她现在做什么都没用。
    中年男人面目狰狞,向她靠近。
    “叮咚——”
    门铃声忽然响起。
    裴永超甩了下皮带,有点烦,想要视而不见。
    结果那门铃越按越凶,甚至有了拍门的重响。
    他烦躁骂了声,对门口的保镖说:“去看看。”
    保镖领命,走出大门往庭院外去。
    裴之一身后的门就空了出来,裴永超身边那名保镖自觉去守门。
    于是,裴永超身边就空下来了。
    裴之一知道自己打不过裴永超,体力、身形、力量,她没一个占优势的。
    但是,中年男人越走越近,他身上那股混着体味和酒气的味道逐渐清晰、熏人。
    裴之一进门后就始终很平静,甚至说从她被人带走之后,她就很冷静。
    冷静的理智让她镇定,为她套上一层枷锁。
    保镖离开,那股扭曲的冷静与兴奋被释放,露出下面孤注一掷的极端狂热。
    她感到无比的兴奋,这狂热的兴奋模糊了此刻的理智。
    裴永超还没来得及发现她的变化,手里的皮带就被她抢走了。
    他一愣,裴之一已经高高扬起皮带,就要向他甩过去,他当即下意识护住头脸。
    然而过了两秒,疼痛感没有袭来。
    裴之一没下得去手,她的内心绝对不会有半分的犹豫,可当挥起武器,面向一个朝夕相处的人时,她的身体压根就没能让她下手。
    就卡顿了那么一下,裴永超反应过来,立即夺回去,抬脚就要踹她,“能耐了啊?”
    她在这一瞬间同时感到奇怪、诧异以及疑惑。
    即便她这么讨厌裴永超,在即将暴力相向的时候,在理智全无的时候,尚且有那么一丝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不忍与不愿。
    ……这是人性吗?
    那么,裴永超呢?
    他在对他的妻□□脚相向时,就没有半秒钟的不忍吗?无论来自父亲与丈夫的身份,还是来自一个人的良知。
    很显然,并非所有人都有良心。
    扭曲的狂喜落幕,落幕后的落寞袭来。
    裴之一没眨眼、没躲避,大有一副引颈受戮的慷慨,亦或悲哀。
    她忽然想:如果裴永超拿的是刀就好了,霎那疼痛,永恒解脱。
    其实活着也没什么不好的,但是死了也没什么不好的。
    客观来讲,她的生活条件算不错了,可是为什么,她依然感受不到生活的乐趣?
    她想不出答案,她只想要裴永超拿的是刀,而刀尖正对她的心脏。
    可惜事实让她失望了,裴永超拿着的只是皮带,而皮带也没有落在她身上。
    “不许动!”
    门被撞开,几个警察模样的人出现,甚至举着枪。
    这阵仗太大了,裴永超再想要逞威风,那黑洞洞的枪口他还是认得的。
    裴之一回头,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。
    这几位警察不就是在公安局说“家庭纠纷”的那几位吗?
    此刻摇身一变,面容严肃,姿态利落,便成了为人赞颂、护人安危的警官大人。
    裴永超也认出来他们了,他先把皮带放下,说:“都是自家人,何必搞这么大阵仗,来先坐、先坐。”
    “谁跟你是自家人?”为首的警察刚正不阿道。
    “你!”裴永超瞪眼,有点恼。
    我们前几天才一起喝的酒。
    裴之一歪了歪头,瞧见后面进来一个女人。
    ——身材高挑、衣着简约利落,她穿的是便服,和周围穿制服的警察形成了鲜明对比。
    女人径直走向裴永超,旁边的警察自动给她退让。
    路过裴之一时,她偏头看了眼裴之一,只一眼。
    短暂的对视中,裴之一竟然从中明晃晃地读出了可靠二字。
    眉眼细长,鼻梁与颧骨都高,说不上是多精致的长相,但很利落、英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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